正文

中庸道媚達快意昭南書法印象

昭南，人長得白晰，很帥氣，書畫朋友們帶他到我的工作室時，給我很活躍的印象，提起筆寫字時那種無所拘束的樣子，一直在我眼浮現，細想起來，他的字真好。

《莊子·駢拇》中講“吾所謂明者，非謂其見彼也，自見而已矣”。是講明澈的視覺，不是看那些斑瀾的世界，而重要的是省悟那玄幻的寂照，昭南悟到了一個快意的“真”字，他實實在在地在創作、臨摹。他思維敏捷，人們說這樣的人就活躍而真誠，《毛詩·國風》中有不少詩是描寫懷春少女對愛情直率，熱烈的追求，那是天然去雕飾的，真摯無邪的。他大概就是有著那種與生俱來的純真之情吧，康有為先生認為魏晉時期的書法正是如此，書法有了一個“真”字，那雖不是出自學士名人之手，也有其內美大美在。

昭南是位有思想的人，對書法亦有很深刻的理解，他作品中透出一個真誠與快意，品讀之余不僅感到有力量而且愉快。真有遒勁自如神采嫵媚的意境。他行筆駿爽峻利，不松不垮，不塌不倒，不敗不懈，不蔫不悴。說到道勁人們往往有一個定格，其實道勁內蘊是動的，它體現的是氣脈，它是一泓活的流水，在流動。嫵媚之姿又可概括其書法的風度氣韻，意致神情。透出情趣筆墨達到了不粗不野，不鄙不俗，不甜不軟，不輕不賤，它體現的是神采，是作品中的精、氣、神，有了神，也就散發光彩了，歐陽中石先生講“書以煥彩”當一幅作品擺在你面前時，眼一看象點燃火花一樣“砰”的一下在你眼前一亮，這便是煥彩。好的作品就是這樣，就象一位美女不涂脂擦粉，也會容光煥發，很有神采。那字體遒媚具體了，自然生機有活力，這兩個字在兩晉時期就出現過，是衛夫人評其弟子王逸少時說的；筆勢洞精，字體遒媚”。這里的“媚”是褒義的，昭南的字也走著這樣一條路，我們欣賞他作字的風格。正如昭南飲酒，量雖不大，但有股豪氣，其創作也是真性情的流露，往往酒飲微醉，即興揮毫，沒有絲毫的扭捏，他無拘無束的本色都表現出來，他的作品有生命，有氣有精有神，喜怒哀樂融入其中，故而他的作品吸引著人們的眼睛。如果不能打動人，也就不能稱其為藝術品了。我喜歡書法，但我認為書法用“法”這個給人們規則的概念似乎有點背離純藝術，給書以法則，也即是給字體以規范，書家便不能真正的隨心所欲了，好象是你必須依真、草、隸、篆的規范去寫，不然就不能稱其為體，更不應稱其為書道，“道”應該是很莊嚴，很嚴肅，很鄭重。書家沒有一定的學養，沒有一定的心境、功夫，那就根本無法理解書道的精髓，昭南可謂道媚勁書以悟道。

董其昌筆意 34X68cm

昭南做書不是循規模擬，而以創作出具有視覺沖擊力的作品展示其陽剛之美，真有點“至臨寫之時，神氣揮灑而出，不主故常，無一定法，乃極勢耳。”以氣馭筆，以勢潑墨，故其作品往往呈現出氣勢如虹、真氣彌漫的氣象，他的一幅“漁舟唱晚”橫幅，我一直欣賞著，品讀著，可說一個字“好”。他的點畫有股個性釋放的狀態，剛勁颯爽，有意識的去制造沖突與對立，使作品在奇象中求和諧。其用筆有力，跌宕起伏的筆觸也顯現了他繼承宋人書法的筆法，剛健挺拔、圓中帶方、提按頓挫、濃淡干濕極大的豐富著他的筆勢和層次。康有為在《廣藝舟雙楫》中說：“古人論書以勢為先”，勢是展露胸臆，增強感染力，是動態的表現形勢。

昭南書法結字奇正相依，時疏時密的筆法以及與他合理的安排，作品顯得氣象萬千，生動自然。昭南善用重墨，以墨造勢，視覺沖擊力極強，凸顯得大氣磅礴之勢，他善寫大幅作品，那種恢宏博大，天風海濤般的境界彰顯著他的性格與魅力。昭南寄情與作品，悠悠歲月只癡醉于筆墨，浸淫在傳統里，透視百代經典。在點畫的流美中我理解了他的生命狀態。運動感覺和生命力的旺盛。我認為中國書法的濫觴應為簡牘墨書，簡牘書是快意的、真實的、純樸、的，昭南的筆意在體現著那個時期的思想，那是真正法天法地法自然的藝術，那是真正如《者子二章》中說：“有無相生，難易相成，長短相較，高下相傾，音聲相合，前后相隨”的奇美。這些能啟迪書家接受自然的關愛，體悟生命的意象，在點畫之中更悟《老子第十四章》中所講的“無狀之狀，無物之象”。使書法家的心靈在冥冥之中展動，進入“恍惚”之境，接近自然之美，也即是說書已近乎道，即為書道了。昭南作書直抒胸臆，點畫能與其脈膊跳躍，他寄情思于藝術，寄靈魂于自然，他是智慧的。

當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人們介紹說他叫昭南，原名何波。我逗他，你是河神，“河伯”嗎？有時我也想起昭南，也就想起河伯，河伯飲水仙露執著成仙，掌握黃河，我想昭南臨池數年必然成大道以至如<般若波羅密多心經》上所講“心無掛礙，無掛礙故，無有恐怖，遠離顛到夢想，究竟涅槃”。我有時看到他創作似乎如顛似狂，那實在是一種無掛礙的真實表現。他對喧囂社會棄置弗顧，故而快然自足。昭南暢飲，他總是豪情萬文，微醉后忘懷世俗的禮儀約束，回歸天然的本性。他的作品也因此時的快意而筆意神馳如駿，氣象萬千。我想起唐冀講懷素的詩“忽然絕叫三五聲，滿壁縱橫千萬字”的情境，我為昭南的神態與氣象所感染，他的作品中的韻律即是他生命的脈膊，包世臣<藝舟雙楫》中說“其筆力驚絕，能使點劃蕩漾空際，回互成趣”。這是本來造化的筆墨，是大成的筆墨，是靈魂的筆墨。我在海邊生活常常被來自海澨的回蕩之風搖撼著，我約昭南到海邊也想與他聊發少年狂，共享這天際的浩然之風，我希望他如那“河神河伯”一樣，由掌管萬里黃河大神走進浩瀚的北海，投入海神北海若的懷抱，以北海若的胸襟素練狂瀾排空的和諧，營造世間大美。昭南的作品應以“沉雄大氣，含蓄蘊藉”概括其特點風格，其學書經歷與人不同處是，他有著深遂的眼光，他取舍著，選擇者，揚棄著。他是一個聰明人，大概也是因與河神河伯重名（音同）而賦予了他精靈般的智慧，他研究某一碑帖一入到底，凡入他眼底者無一不精研細鉆，達其精髓。其作品看似無法實則法度森嚴，而是常常被他狂放心境所掩。他重情尚法，故而作品中透露出其真情實感。他不泥古，不僵化，從不故作天真，我想這才是時代需要的樸實無華的書家。我們生活在一個繁榮昌盛的時代，應該有一個全新的風貌面對這個和諧的社會，以自己的審美體驗去創造出與時代脈膊相感應的佳作，也是我們的責任與義務。更應以“生今日之中國而驕傲”（梁啟超《少年中國說》）。孫過庭在《書譜序》中有“何必易雕宮于穴處，僅玉車各于椎輪者乎”細想之對現在作書的人應有深刻的啟發，“古不乖時，今不同弊”也值得我們深思。

德以三王降工還九有同 (金文) 46.5X25cm

昭南內美修能兼修，他有著狂放瀟灑的一面，又有媚美爽颯的一面。他是復合型的，這存于他的血液，他走著中正的路子，以自然之道而生存。他不贊同時下人們認為作品只求宣泄不求理解，能一抒為快的觀點，反對傳統藝術的混亂與喪失，反對藝術淪為消費品的范疇進而去褻讀藝術。他希望梵高、莫奈那種大師的境界在人們心中燃燒，喚起那種執著的追求，那種無私的虔誠。

周秦之世中國書法已臻美奐，字體演變成為濫觴期，結體之精美絕倫無以復加，書貌變幻更加豐富多彩，我們在回味經典的時候，想昭南之作應乘北海若之力，取龍章風姿之勢，立天地間。

文/劉俊坡